以今论古——印第安人野生植物利用与古人类饮食

日期:2019.12.25 阅读数:1113

【类型】期刊

【作者】关莹

【刊名】化石

【关键词】 野生植物利用;印第安人;古人类;饮食;原始人类;人类学家;食物;考古学

【ISSN号】1000-3185

【页码】P9-11

【年份】2019

【期号】第3期

【期刊卷】0

【摘要】原始人类以怎样的方式生存,靠什么食物为生,是一直困扰古人类学家和考古学家的问题。对于年代较晚的遗址来说,有些出土物,如陶器和铜器中尚保存一些食物的残骸,通过这些残骸,我们能够窥探到先民们日常生活的影子,比如采集何种植物,如何进行加工和保存,各种食物在日常生活中所占的比例,等等。然而,对于年代相对遥远的旧石器时代遗址来说,多数情况下并没有如此良好的食物残骸保存下来,如何推测上述情况就成了难题中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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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今论古——印第安人野生植物利用与古人类饮食

考古天地

以今论古
——印第安人野生植物利用与古人类饮食

关 莹

原始人类以怎样的方式生存,靠什么食物为生,是一直困扰古人类学家和考古学家的问题。对于年代较晚的遗址来说,有些出土物,如陶器和铜器中尚保存一些食物的残骸,通过这些残骸,我们能够窥探到先民们日常生活的影子,比如采集何种植物,如何进行加工和保存,各种食物在日常生活中所占的比例,等等。然而,对于年代相对遥远的旧石器时代遗址来说,多数情况下并没有如此良好的食物残骸保存下来,如何推测上述情况就成了难题中的难题。既然不能得到直接来自古代的证据,那么“以今论古”便成为了可行的思路——如果能从现今存在的人群中找到丝毫线索,反过来推测古人类的生存方式,再通过考古遗址出土的各种遗存加以论证,那么我们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复原发生在遥远的过去的场景,从而探讨旧石器时代考古的各种问题。

说到印第安人,我们的脑海里通常会浮现出头戴羽冠、手持长矛、脸上描绘各种图案、身上布满纹身、骑着高头大马、口中尖声呼喊的人群,这些特征简单地概括出了他们与工作在高楼大厦中或劳动在田间地头的现代人的不同——多数印第安人群过着一种狩猎采集方式的生活,即猎捕栖息在当地的各种动物,同时采集当地可食性的植物。动物提供了人生存必须的蛋白质和动物性脂肪,而可食性植物则提供了维生素、矿物质和纤维素。在千万年的进化过程中,人类逐渐掌握了如何控制从自然界取得的各种食物的比例,如何加工食物原材料使其更容易消化吸收,如何摄取自身必须的营养物质,因此狩猎采集经济在没有现代文明干预的情况下可以稳定而持续地存在下来,成为民族学研究的良好材料。民族学研究是以今论古思路在人类学领域中的良好体现,研究者通过对生活在现今世界各地的族群部落进行观察和描述记录,追踪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留下的痕迹,进而解决一系列人类学、社会学和考古学问题。就开头提到的难题而言,欧洲殖民者在侵入美洲、掠夺资源和财富的同时,也对许多印第安部落进行了研究,取得了相当客观的成果,饮食资源和饮食方式又作为人类行为中重要的一个方面倍受关注。我们这里就来谈谈印第安人对野生植物的利用。

水蜡烛的地上部分

大自然给予了人类宝贵的财富,在这其中,“粮食”是对人类,乃至动物界来说最为必要的。这里所说的“粮食”不仅包括狭义的谷物类植物,也包括所有能为人类生存提供能量的植物性食材。通过研究者对北美印第安人的饮食结构研究,主要的植物性食材包括以下几种:

绿叶植物——天然的蔬菜

这个种类是我们再熟悉不过的了,即便是现在,人们也非常钟情于各种各样的野菜。就温带的气候条件来说,石蒜科、菊科、十字花科、伞形科、苋科、蕨类等许多种类的植物都有可以食用的地上绿叶部分,并且在山野之间都有广泛的分布。换成我们比较熟悉的说法,苦菜、婆婆丁、蕨菜、苋菜、香椿、野芹菜等,都是常见的野菜。这类食材不仅容易在野外遇到,而且采集和加工处理都很方便。印第安人在没有现代化工具的情况下可以非常容易地利用这类资源。更为重要的是,从营养学的角度来说,在食用肉类的同时,人类必须食用一定量的蔬菜,以此补充体内的维生素和纤维等物质,作为杂食动物的人类,从诞生之初就遵循着这个饮食结构,只是因地区的不同而选择不同的植物而已。甚至连高度依赖动物资源的因纽特人都有采食海带和海草的传统。由此推之,在生产工具简单粗糙的旧石器时代,古人类也同样将绿叶植物视为重要的食材。

浆果植物——自然果园

各种野果,草莓、杨梅、蓝莓、黑莓、桑葚、野葡萄、野生苹果、樱桃、龙葵果实、越橘类浆果等都是我们熟知的野果。这种食材不仅采摘简单,而且几乎不需要任何的进一步加工,营养美味,别说是印第安人,相信世界各地的土著居民都对它们倾慕有加。但是,季节性和时间性是利用野果类资源的最大限制,多数果实在秋季成熟,而且一旦果实成熟需马上采摘,采摘之后又要尽快食用,在没有现代化储藏设备的情况下不易存放。因此可以想象,在原始时代,各种野果成熟的季节,原始居民在狩猎动物与采集其他食物的同时,忽然遇到一片野草莓的原野,在自己饱食之后,又把一些带回驻地,作为额外的礼物送给妇女、儿童和老人;或者,在人类有了一定的意识之后,发现到了秋季,遍山的野果完全可以满足饮食的需要,因此到了特定的时候,全体成员集体采摘,在这段日子里就以此为食……。无数的遐想,我们不能否定任何一种可能性,在没有出土证据的情况下,我们按照这个逻辑推测也是完全不为过的。

坚果植物——冬季储备

核桃、栗子、榛子、松子、开心果、瓜子等都是我们十分喜爱的零食,不仅营养美味,而且容易储藏。对坚果进行采集加工的最早的考古学证据是被解释为坚果砸击石的旧石器时代早期石制品。作为含油量和含淀粉粒较高的食物,坚果是理想的能量源,在欧洲,出土的碳化植物标本证实了中石器时代古人类对坚果的大量食用。现今北美的印第安人也将坚果作为重要的食物原料,不仅在秋季收获季节大量地消费橡实等坚果,还通过各种方法将采集的坚果加工成容易保存的状态,帮助人们熬过荒芜的冬季。

块根、块茎类植物——地下营养源

美洲印第安人广泛地食用各种块根、块茎或根状茎植物,如苦根(马齿苋科草本植物,原产北美)、百合科的许多种属、野生胡萝卜、葱属植物的地下鳞茎、蒲草的根茎,等等。蒲草在中国又叫水蜡烛、水烛等,它的假茎部分和地下匍匐茎尖端的幼嫩部分可以食用,味道清爽可口,老熟的匍匐茎和短缩茎可以煮食或磨成面粉。植物地下储藏器官具有较高热量,这对古人类的生存至关重要。欧亚大陆、非洲、澳洲到美洲,古人类从很早一个阶段就开始食用这些食材。总的来说,具有地下储藏部分的植物无论是在当代还是远古时代,都作为重要的食物资源,对人类的生存繁衍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谷物及种子——野生粮仓

美国西南部沙漠地区的有些印第安部落食用藜科植物的种子、苋属植物种子。而西海岸的一些部落,如欧吉勃维(Ojibway),偏爱野生米、野生大麦、黑麦、燕麦和莎草科植物的种子。野米为野生菰类植物的种子,这种野米在中国也有记载,菰在古籍上又名苽,中国古代称禾、黍、麦、稻、菽为“五谷”,加苽则称“六谷”,中国的菰和印第安人食用的菰是同属不同种的。野生谷物是潜力巨大的能量源,埃及已经发现了新石器时代的碳化高粱种子;在中国,稻米在新石器时代也是重要的食物来源,野生稻米从非常早的时期就开始被古人类开发利用;粟类植物也被考古学家们广泛关注,粟即为小米,中国西北地区,许多新石器时代遗址出土的大化石和植硅体证据已经证明了本地栽培粟类作物的悠久历史;还有小麦族其他植物的种子,等等。禾本科中绝大多数植物的种子都可以作为谷物食用。藜科植物中也有很多种产生可食用且营养丰富的种子,如沙蓬的种子“沙米”,北美大平原地区早在8700 年前,人们可能就开始利用这种资源。

各类天然食物

其他

其他潜在可食用资源还包括树皮、植物茎秆、表皮、苔藓类、仙人掌科植物、蘑菇类、藻类,等等。现代人在食物资源不充足的历史时期曾经食用这些资源,但是史前人类对它们的利用情况不可评估,古人类有可能采集这些资源将其作为食材,但是比例和强度不可知。

未接受现代文明以前,印度安人的饮食基本上完全依赖野生植物,并从中获取了全部生存所需的营养物质。这无疑指示了原始人类的生存方式。同时,北美印第安人选择的许多野生植物种类都存在于东亚大陆,这又给中国古人类生存方式提供了很大启发。相信通过民族学对比的方式,考古学家和人类学家们能够解决更多远古时代留下的谜题,让我们更加清晰地看到我们的祖先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的豪迈图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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